回到天空的方式

作者：蘇菲／2011.12.01／出處：翔雅的後花園

小笨笨今天走了。我常常在掙扎要不要放小笨笨飛走，結果他自己選擇了回到天空的方式──「拋下軀殼，放下鳥身」，真的飛走了……

樹鵲小笨笨（2009.5～2011.12.）

早上開小笨笨的房門，沒看到蹤影，心裡還想這鳥有個習性，有時會躲在狹小黑暗的空間不出聲。

找了好久，習慣躲、可以躲的地方都找了，還是沒找到。我開始有一點著急，搬開推置的雜物，紙箱，先看到那片兩年前被小笨笨從電腦鍵盤拔走的「Delete」鍵，再來就看到小笨笨躺在牆角不動了……

原來當我找到Delete鍵就是小笨笨要走的時候了？原來是這樣所以小笨笨才把這片藏起來……早知是這樣，我為何要一直念念不忘這片Delete鍵？最好永遠不要找到……

前幾天幫小笨笨寫的文章寫了一半，心想這隻鳥的事蹟實在太多了，一下寫不完，分幾篇寫好了。這一篇後面還打了一個（待續）……小笨笨居然在媽媽還沒寫完就走了，我想其他的就不寫了，小笨笨的身影，小笨笨的故事就Save在心中，永遠不會被Delete掉，留著「待續」好在久遠的未來跟小笨笨相會。

In Memory of 小笨笨

小笨笨是大園丁（Miya註：溫子文）在自家車庫門口撿到的雛鳥，就站在馬路上，呆呆傻傻的也不閃躲，看到大園丁嘴巴張好大要東西吃，但是沒有發出半點聲音；大園丁心想不撿起來等一下車子過來就沒命了，可是家裡已經有個小燕燕（小燕燕的天空）要照顧，一次照顧兩隻不同家族的鳥，那真是會逼死人了。

所以我臨危授命，接下了照顧這不知名雛鳥的責任，心想這雛鳥這麼大，看起來真像小雞，大園丁不會是撿到養雞人家裡面跑出來的小雞吧？但是上鳥喙又有倒勾，不會是雛鷹吧？一邊瞎猜，一邊把貓籠提回家放在空房間裡面，帶上房門（大園丁在貓籠中架了一支木棍給小鳥棲息）。

其實當時我心中是有一點煩悶的，家中都是獵人（貓），小鳥在他們看起來就是食物，我把不能相處的兩種動物養在家裡，這以後如何是好？？這是什麼雛鳥也搞不清楚，怎麼餵食呢？？大園丁用攪碎機打了一些混合貓餅乾，麥片，鳥飼料，小魚乾等等的飼料粉，交代我加水攪拌後用小湯匙餵食看看，反正也天黑了，不管啦，明天再說。

當晚我不放心開門進去看看小鳥有沒有乖乖在貓籠裡睡覺，一看心中一沉，完了！明天怎麼跟大園丁交代？小鳥倒栽蔥一動也不動，兩腳還掛在木棍上，鳥頭就垂在貓籠底部。我一邊唸阿彌陀佛，一邊輕輕用手指頭戳了一下小鳥，咦！！醒了，馬上站起來嘴巴張大大要吃東西，一樣沒發出聲音。唉……這是哪一種鳥類ㄚ？？從小就這麼爆笑？？

隔天我開始當起鳥褓姆，天天提著貓籠上下班。大園丁帶著小燕燕，我帶著小笨笨各自來上班。

我一到公司就躲到自己辦公室裡面，還好那時候自己有一間辦公室，而且另有一道門通我工作的實驗室，所以頭兩個星期除了技術部門的同仁，沒有人知道我的辦公室裡面有一隻小鳥。

頭兩星期小笨笨很乖，都乖乖站在貓籠裡面的木棍上，門也不用關，不吵不鬧，吃東西很安靜，食物「嘟」過去嘴巴就自動張開，算是很好伺候。

我開始上網搜尋雛鳥的照片，看能不能幫小鳥驗明正身，找出是哪一家走失的小孩。算是運氣不錯，找到一窩小笨笨家族小時候的照片，原來是樹鵲。

台灣常見的鳥類，雜食性，看到是雜食性，我就比較放心了，不是要上山下海去尋覓一些天山雪蓮，珍稀昆蟲給他吃那就好照顧了。樹鵲有個俗名叫「嘎嘎仔」，那時我心想這麼安靜的鳥類怎麼會有個聽起來很聒噪的俗名？

說到小笨笨的名字，大園丁一開始就警告我，不准幫小鳥取那「俗擱有力」的名字。因為我家的貓不是叫蘿蔔，就是叫阿柑，大園丁常常深表不滿，替我的貓叫屈。

也就是頭幾個星期小笨笨實在是表現得太安靜，太呆傻，讓大園丁有一次在逗小鳥時，自己隨口說出來「你這小笨笨 」。結果同事們也就小笨笨，小笨笨得叫開了，幸虧不是我取的。

到最後小笨笨也會說自己的名字，常常自己喃喃自語「小笨笨」、「小笨笨」，這時大家才發現：原來樹鵲會學說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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Miya註：請仔細聽，小笨笨的叫聲末尾有伴奏。那是貓叫聲。